回老家的火车票是儿媳买的。出发前，儿子特意叮嘱：进站出站刷身份证就行，购物用手机微信支付……仿佛把王哲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孩童。王哲心里有些不耐烦，暗自嘀咕：老子当年可是全县的学霸，不然，能混到正厅级？

下了火车，王哲跟在其他旅客身后，仔细观察他们的操作。出了火车站，他随着人流来到公交车站。

“到南外搭3路车！”公交车已停在站台，车上空荡荡的，只有七八个人上车。前面上车的人，有的刷手机二维码，有的刷公交卡，有的投一元纸币或硬币。王哲走到投币箱前，见上面写着“投币一元五角”，便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挑出一张最小的十元纸币，正准备往投币箱的小口里塞时，司机提醒道：

“同志，这是无人售票车，不找零的。你可以扫微信，下载‘达州公交’APP，支付一分钱就能坐车。”

王哲收回钞票，随手塞进西装口袋，掏出手机对准票箱上的二维码，“嘟”地一声，手机开始下载APP。然而，弹出的界面并不是付款页面。大冬天的，王哲的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同志，先找个位置坐下吧，准备发车了。”司机和气地说道。

王哲瞥了一眼车厢，空荡荡的，前排的座位没人坐，他便顺势坐在了靠近车门的位置上。

“我还没付款呢！”王哲有些不安。

“我看你也不像逃票的人，既然都上车了，我总不能把你赶下去吧？”司机笑了笑。

车门关上，车子缓缓启动。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问：“你是第一次来达州？”

“不，我就是达州人，只是在外工作没时间回来。现在退休了，才有空回来参加亲戚的寿宴。”

“退休了可以刷身份证乘车啊。”

王哲掏出身份证，在票箱前一刷。票箱发出提示音：“身份证！”乘车手续就这样完成了。

王哲坐在座位上，心里感慨万千：不要嘲笑老百姓是“乡巴佬”，面对自己不熟悉的新事物，哪怕身居高位，也会显得手足无措，需要耐心学习和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