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溪红军渡
一个红字
是苍溪二千平方公里的颜色
可惜的是
我是夜晚到的苍溪
只不过黑色的夜空
也有红色的灯光
在灯光中
我在寻找红军渡口
夜色中
有兄弟之间的拥抱
他们就要分离
有夫妻相互的呢喃
两口子要分别
有父子之间的默默不语
他们总是不舍
有母女在交流纳鞋底的秘密
也许明天离开家乡
再没有缝补岁月痕迹的机会
他们趁着黑色
寻找红色的光芒
开始二万五千里的长征
在一九三八年的苍溪
三万多的苍溪人
从这里开始追寻红色
夜色里发生这样的故事
太平常不值一提
兄弟夫妻父子母女的分离
算是短暂的
他们奔赴的战场命运多舛
为了几万万的同胞舍弃家乡
即使没有这样的高尚
也像草间的标语
赤化全川
明月峡
向往嘉陵江
是从一轮明月开始的
圆的缺的
只要有月光
洒满峡谷
就是我的嘉陵江
向往嘉陵江
是从一个峡谷开始的
江水湍急或者缓缓地流淌
只要有月光
铺满水面
就是我的嘉陵江
向往嘉陵江
是从一条条的路开始的
纤夫在江边
川江号子在滚唱
铁路在半山腰
轰隆隆钻进隧道
一条国道插进山谷
汽车进进出出
金牛驿道
传递烽火台的红颜笑
滔滔的嘉陵江水
本来就是一条黄金水道
木条与石头支撑的先秦古栈道
明月与清风
同样能支撑历史的时间与空间
向往嘉陵江
其实是向往明月峡
那真正的人类交通史的露天博物馆
展览的是民族的智慧
结晶的是民族的灵魂
皇泽寺
一个女人
有一个专门的寺庙
是伟大
还是皇恩浩荡
一个女人
让历史上的好多大男人
屈膝卑躬
是傲娇
还是居功自诩
一个女人
折煞天下所有男人
出生在广元她没得选择
如果寺庙香火旺
也是给广元人留下的一个金饭碗
赚点吆喝赚点名声
一拨一拨的人前来
支付密码
宝箴塞的枪眼
没在嘉陵江边
在一个山堆堆上
一个中华民族历史上的军事要塞
没写进军事教科书
是历史不长眼
宝箴塞不是一个寨子
是一个军事重地
那要塞周边的城墙上
有许多抵御外敌的枪眼
内八字的枪眼看人高大
外八字的枪眼看人矮小
还有外头根本看不见
斜着的对着死角看人一个扁扁
石头缝里
射出去的子弹
抵达不了你我的归宿
宝箴塞或者寨
爬上城墙
有没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历程
不是枪眼说了算
不是子弹说了算
钓鱼城
有没有
古人的一根钓鱼竿
从危崖上伸下
钓
涪江的鱼
渠江的龟
嘉陵江的水草
是一座城堡
枕边
有三条江水的环绕
是古战场遗址
合川江州的民众
在这儿
饮着阳光和雨露
披着星星点点和月光
战斗三十六年
经历大炮火铳弓箭的轮回转世
一万多个日日夜夜
曾经的小伙子
白了头发弯了脊背
唯独
抗敌之心的脊梁
没有弯曲
有没有人
还在这里钓鱼
有没有上钩的鱼儿
钓鱼的
是钓
钓鱼城的风景
上钩的
是上美丽合川的当
涞滩古镇
从嘉陵江渠江交合的地方
一路走来
春天的翠绿
天空湛蓝的云朵
偶尔
一只鸟儿
扇动翅膀贴着船舷
水推动我们
走向
涞滩古镇
古镇一个城门洞口
一条鱼
金黄色的尾巴
颤动的嘴
离开了渠江水
照样炫酷
古镇的古老
一条青石板路
一间间木板夹壁房
一块块上吊的长腊肉
一碗渠江水的活水豆花
把渠江的江水
到处泼洒
一个个城门与洞口
守护
涞滩的水
涞滩的人
涞滩的古街、古佛、古瓮
还有我们的祈福
朝天门码头的少年
一百年
朝天门还叫朝天门
长江和嘉陵江
双手握在一起
一路向东
一百年
朝天门变了
不变的是奔腾的河流
改变的是城市的脊梁
小平爷爷我像您的当年
英姿勃发的少年
静静地站在码头
哪一块石头
曾经承载当年的您
哪一滴水
曾经被你捧在手心
哪一朵云
曾经深情地注视过您
石头江水云朵
也许都被历史掩盖
掩盖不了的
是您求学的漫漫旅程
是我深深敬仰的
小平爷爷我来到码头寻找您的足迹
寻找少年的您
曾经的音容宛在
山城的儿女
迎着早晨和晚霞的风儿
轻轻地
抚摸着码头的青石板
掬起清清的江水
仰望跃动的云朵
曾经的祝福
一路同行的八十多名川东弟子
一路顺水一路向东
追寻救国的真理
小平爷爷从朝天门出发的
是您的姿势您的身影
留在朝天门的
是您的追求您的精神
滋润了山城
从朝天门到渝中半岛
从嘉陵江碰到长江
一路延伸的
不仅仅是渝中的土地
不仅仅是流动的江水
三千万的重庆儿女
享受着您的庇荫
十三亿的中国儿女
承载着您的祝福
从朝天门
走出一位巨人
让中国感动世界感动
原原本本您是一位
从朝天门
走出去的少年
注：1920年8月21日，邓小平和80多名川东弟子一道在重庆朝天门码头登船，一路顺水向东到上海，开始了邓小平赴法求学的漫长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