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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现场

九月的天津,海风微凉,文学的热度却持续蒸腾。9月20日,第二十一届百花文学奖揭晓,45篇作品分获短篇小说奖、中篇小说奖、长篇小说奖、微型小说奖、散文奖、科幻文学奖、网络文学奖、影视剧改编价值奖8类文学奖项,来自《人民文学》《收获》《十月》等文学期刊的27位编辑获得编辑奖,30位读者获得读者奖。这场以百花之名的聚会,不仅是对优秀作品的奖掖,更接通了一场对当代文学现场的观察与对话。

重拾文学“为人生”的传统

读者、批评家、作家的角色是相互转化的,能够互相听见心跳,这是文学对所有人的奖赏。中国现代新文学有着强劲的“为人生”的传统,百花文学奖的故事里,这种传统重新被照见,再度焕发出新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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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现场

在高速流动的现代社会,人如何安放自我?短篇小说奖获得者蔡崇达的思考呼应了当代人普遍的身份焦虑与归属渴望,也让我们看到文学在碎片化时代、在不可抗力裹挟之中历久弥新的建设性力量。作家笔下,“故乡”的内涵正在被改写,早已远远超越了地理学意义,“故乡并非仅是土地,每一个经过生命的人——共同构成了我们的精神源头,被沉淀为风土、习俗与理念,我们互为彼此的故乡”,通过无数写作者的努力,文学意义上的“还乡”陪伴着无数普通人,成为告别来处,抵达未知生活的精神滋养。

中篇小说奖获得者肖勤以“向阳之屋”比喻文学创作——它不仅是写作者的精神栖居,更承载着读者对世界的期待。尽管“世界有时深情又凉薄,浩瀚又狭小”,在外部复杂的悲喜残缺面前,文学或许无法提供一个标准答案,其意义恰恰在于“照见自己的江河星辰”,这一束微光照亮的,或许仅是芥子之微,却因文学的抵达,开成“属于自己的花海”。

“与专家评审并行不悖,以读者为中心,是百花文学奖最重要的精神。”中篇小说奖得主石一枫接受记者采访时谈到,“作者的写作面向读者,编辑为读者选好稿,文学研究也同样离不开读者,整个文学生态链归根到底都在为读者服务,而更广大的读者指向富有人生启迪价值的阅读,召唤着写作的意义。”

从蔡崇达的“精神故乡”,肖勤的“向阳之屋”,到石一枫“以读者为中心的写作”,这些出发点各异的感触让我们看到一种发自精神深处的共鸣——文学依然葆有对现实、对人生深切回应的热忱和能力。从个体际遇到时代诘问,文学的着眼与立足,始终关心世界,关心人。

链接文学的活力现场

“歌手、舞者、程序员、外卖员……越来越多不同身份的人提笔,用科幻故事回应这个科幻时代的存在焦虑,一起在试探未来。每一种身份,都是一束折射时代的光。当这些光束交汇,我们便能看清通往明天的路标……”科幻小说奖获得者王威廉敏锐地注意到科幻文学的长足进步不仅意味着与现实伴生的、创作题材的丰富,更以创作主体的空前拓展为指征,“科幻不再是少数人的孤岛”,更是时代的映射——当无数昨日无从想象的现实来到眼前,“永远发问,永远想象”,便成为文学通过叙事探索人类未来最长情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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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现场

“文学在我心中是和草原与沙漠一样浩瀚博大的事物。在这片天地里,重要的不是界限,而是让文脉生生不息。”一边尝试新形态小说创作,一边积极探索作品发表和推广形式,网络文学奖得主肖睿如此阐释打破文学界限的主张。

对于新增设的“微型小说”奖项,《小小说选刊》主编、专家评审秦俑接受记者采访时谈到,“小小说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它的大众性。一方面,它是训练作家最好的学校,很多日后从事中篇、长篇写作的作家都是由小小说创作起步的;另一方面,因为能最快捷地反映时代风貌,小小说是具有相当群众基础和时代性的文体。”而注意到这些具有大众性的特质和需求,并将之纳入视野,也就不单单意味着一个奖项的增设,更折射出着眼整体的建构意识。

回顾百花文学奖创办至今的更新历程,便不难发现,每一次“自我清洁”“自我革新”,都与高度敏感于文学发展趋势的考量密不可分。2015年,第十六届增设“散文奖”,并由前身《小说月报》1984年创设的“百花奖”升级为“百花文学奖”;2017年,第十七届增设“影视剧改编价值奖”;2019年,第十八届增设“科幻文学奖”;2023年,第二十届增设“网络文学奖”。时至第二十一届,百花文学奖增设“微型小说奖”,构建起集长、中、短篇及微型小说,以及散文、科幻文学、网络文学与影视改编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学评价体系。事实上,正因多元叙事美学与整体性建构思维不间断地作用于以奖项之名拓展的文学视域,才将观照文学现场的清晰面目变为可能。

延伸文学的社会化传播

百花文学奖备受肯定的“读者投票+专家评审”的双轨机制,既保持了专业评价的权威性,也吸纳了指引大众审美的真实声音,为文学突破精英圈层,走向更广泛的大众探索了路径。

一以贯之,这一酝酿两年的奖项并未止步于一场揭晓结果的仪式,而是如同一棵大树舒展枝叶,延伸出“代际作家对话”“新大众文艺语境下文学期刊座谈”“阅读征文”等多元样态,推动文学从颁奖台走向校园、博物馆、图书馆,走进云端直播间。

绿荫所到之处,文学不再仅仅局限于文本和围绕文本演绎的作品,更成为可听可见可感的文化实践。当一个奖项不回避大众的喜好,也不放弃艺术的追求,既守护文学的纯粹,也接纳无限可能——所有力量的交织,将共同塑造一个立体的、流动的,正在发生中的文学现场。

(本文图片由活动主办方提供)

相关阅读

第二十一届百花文学奖获奖名单

(以作品刊载时间为序)

短篇小说奖(10篇)

《暮色与跳舞熊》(鲁敏)、《玛雅人面具》(徐则臣)、《昙花现》(黄咏梅)、《乔迁》(付秀莹)、《飞鸟与地下》(班宇)、《命运慢跑团》(蔡崇达)、《木棉或鲇鱼》(李修文)、《醉马草》(娜仁高娃)、《许多树》(叶弥)、《萤火与白帆》(朱文颖)

中篇小说奖(10篇)

《无名之地》(卢一萍)、《会飞的父亲》(尹学芸)、《海边的向日葵》(肖勤)、《野火烧不尽》(刘汀)、《逍遥仙儿》(石一枫)、《两次别离》(田耳)、《熊出没》(老藤)、《父亲和雕像》(肖克凡)、《蓝色泪滴》(汤成难)、《驯虎记》(李知展)

长篇小说奖(2部)

《苹果红了》(津子围)、《曾在部队扛过枪》(衣向东)

微型小说奖(5篇)

《满仓爷的勋章》(乔桦)、《领作》(徐向林)、《亮光》(袁炳发)、《金雕的礼物》(申平)、《娘》(周海亮)

散文奖(10篇)

《湖泊的四季》(陈元武)、《小物件、茶、人和画》(人邻)、《我乡月令》(耿立)、《大地:语词和种子》(周荣池)、《从大海到人海》(王月鹏)、《摇篮》(贾梦玮)、《地址簿里的日常》(朱强)、《喜鹊脖颈上那圈黛蓝》(海男)、《重行故地儿时路》(杨海蒂)、《斯文在兹》(王剑冰)

科幻文学奖(3部)

《消逝的真相》(贾煜)、《一个写作表演者的最后爱情》(王威廉)、《度假周》(宝树)

影视剧改编价值奖(2部)

《暗瞳》(赵小赵)、《南京先生》(赖继)

网络文学奖(3部)

《我本无意成仙》(金色茉莉花)、《天才俱乐部》(城城与蝉)、《复活少女与奇异沙漠》(肖睿)

编辑奖(27人)

丁东亚(《长江文艺》),师力斌(《北京文学》),李祥(《钟山》),朱铁军(《特区文学》),喻向午(《长江文艺》),李兰玉(《人民文学》),李嘉平(《花城》),阿霞(《草原》),袁媛(《清明》),王继军(《收获》),杨晓澜(《芙蓉》),张颐雯、侯磊(《北京文学》),季亚娅(《十月》),赵斐虹(《野草》),吴佳燕(《长江文艺》),石一枫、徐晨亮(《当代》),金彦卿(《天池小小说》),张琳(《安徽文学》),王都(《海燕》),许婉霓(《文艺报》),王彦艳(《百花园》),何子英(《长江文艺》),袁姣素(《湘江文艺》),谭延桐(《香港文艺》),李玉玲(《万松浦》)

读者奖(30人,按姓氏笔画排序)

王娜(山东)、王玉玲(天津)、王克平(黑龙江)、艾自由(云南)、叶尘(湖南)、叶爱华(广东)、田川(浙江)、田鑫(宁夏)、田承友(黑龙江)、刘焱(山西)、刘凌霄(四川)、吴双琴(湖北)、吴春梅(甘肃)、何林津(北京)、宋红红(陕西)、张敏(福建)、张贤枝(安徽)、张站宽(北京)、陈兴云(陕西)、邵永河(内蒙古)、林勇鸿(北京)、周天怡(江苏)、赵毓文(河北)、荞目(江苏)、南鸥(贵州)、禹浩然(湖南)、陶小红(新疆)、曹文君(江苏)、曹文静(江西)、韩卫明(江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