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作家协会主办
从记事起,一直记得李白诗里那句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明月从夜空中升起,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一张柔软的网。月光,如此皎洁,如此明亮,如此单纯,如此让人依恋,令人喜爱,令人心生留恋。
诗人像是忽然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家人,从热闹到寂静,从春意盎然,生机勃勃,到一刹那间枯叶满地,万籁俱寂。刹那月光的消逝,刚刚看见,确定在那里,却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无迹可寻。如此真实,消逝时却连梦过的痕迹也没有,看不见,摸不着,了无痕迹。
诗人坐在坐床上,椅前一片明亮,那月光,皎洁饱满,照亮床前,照亮诗人的四周。
也许是因为月光的饱满,诗人起身,推窗。
窗户一开,月光顷刻涌进来,像波涛汹涌的大海,像悬泉瀑布,像积水空明,汹涌而来,流淌在世间每一个阙处。
“啊——”诗人感叹了,“原来月光如此缱绻动人!”
小时候读唐诗,对“地上霜”三个字最无法理解。“月”为何像“霜”?诗人为什么“举头”又“低头”?
最好的诗句,也许不是当下的理解,而是用事实来验证。
这首诗,在许多时刻中,一直伴随着我。
十二岁,再从成都飞往哥本哈根的飞机上,一夜无眠。躺在经济舱的座位上,望着窗外的繁星,点缀着深蓝色的天空,伴随着皎洁的明月。它宛如牛郎织女隔河相望,满天写满了它们的思念与故事。
耳中的歌曲在脑海中回荡,轻柔舒缓,像是母亲不厌的呢喃,关心着我。在母亲的呢喃过后便是与父亲的过往,儿时常常缠着父亲予我讲述故乡的故事,靠在父亲温暖的怀中,听着故事,我渐渐入睡了。
耳中音乐不断,我望着繁星回忆往事,不知不觉,飞机开始下降,灯光亮起,一大片月光洒在了我身上,如窗外的大雪一般。我忽然热泪满眶,原来对“光”最美的形容竟是“霜”这个字
“举头”,是对亲人、故乡的遐想,想着想着,便渐渐“低头”。李白用“霜”,或许是因为想起了故乡的景色,忽然想到了家乡的亲人,儿时的回忆,看见了光,也看见了自己吧。
一整场旅途都有月光,飞向哥本哈根的夜航,原来是为了诠释李白的一句诗。儿时读过的一句诗,竟仍记忆犹新,是美好的库存,可以在一生之中提取出来,享用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