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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清华:春风正好
来源:四川作家网 编辑:胡尊栊 时间:2024-03-18


过  年


随着春节越来越近,街上的年味也越来越浓了。大红灯笼在路灯杆上串成了一个个糖葫芦,卖对联年画的、卖糖果烟酒的摊子一个连一个摆到大街上了,到处红红火火了,人们也背上大包小包去购置年货了。我的思绪不禁掠过城市的高楼大厦,掠过无数个山头,飞到几十公里外老家的小山村,小时候过年的情景一幕幕浮现至眼前。

     大巴山农村过年的准备工作应该从杀年猪开始,三十多年前就是如此。我老家在今天巴中市恩阳区的渔溪镇。当年家里经济条件不错,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冬腊月,由于家里种的红苕多,猪不愁吃的,母亲安排杀猪的日子总是比左邻右舍的晚一些。为了让年猪肥一点再肥一点,那些天母亲在煮猪食时不仅加了红苕还加了玉米粉。虽然是猪食,但如果肚子饿了,舀一碗填肚子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卫生可能过不了关。及至冬月底或腊月初,母亲不得不请杀猪匠来家里杀猪了,如果再晚,腌制和熏腊肉的时间不够,就赶不上过年吃了。除了杀猪匠,母亲还会邀请邻居里的壮劳力来帮着按猪,猪越大,请的人越多。杀年猪前,杀猪匠要先安排人背来黄桶(一种大木桶)装水,用来烫猪;还会在院子里搭一个架子,用来挂猪;架子旁边搭上两根长板凳,上面放一个大簸箕,用来把猪缷成一块一块的。准备齐当了,婆婆已经把水烧开了,就该去逮猪了。母亲打开猪圈门,轻轻地唤着,那头大肥猪就会慢慢地扭着圆滚滚的屁股从猪圈里走出来。母亲一边用手在猪背上抚摸着,一边用猪能听懂的语言唤着往前走,似乎有些不舍。是呀,这么肥的猪,可是母亲一年辛苦的见证,同时与猪也有了感情。大肥猪以为是给它放风,所以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的,全然不知厄运即将降临。院坝里,杀猪匠早已将刀磨好了,接猪血的盆子也准备好了。那几个壮劳力在大肥猪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拥而上,揪耳朵的揪耳朵,按背的按背,扯尾巴的扯尾巴,杀猪匠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长长的杀猪刀捅进了猪的脖子,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帮忙的人立刻用装有冷水的盆子接住,大肥猪凄惨的嚎叫则会响彻院子。远处听到的人就会说:“胡家今天杀年猪了,听这声音,猪还不小呢。”当猪彻底断气后,大家就会七手八脚地将猪抬进早已经兑好水的大黄桶,然后再用瓦片刮、用石头铲将猪身上的毛处理干净,然后再抬出来,挂在架子上,由杀猪匠去处理,其他人则打下手。当一块块肥肉、一根根猪腿,还有那些猪头、猪心、猪肝、猪肠都摊在了几个大簸箕、大盆里时,杀年猪的工作也就结束了。接下来,母亲就会将最新鲜的猪肉、猪肝、猪血加上刚从地里拔回来的芹菜、萝卜等做成美味佳肴,摆上两桌,请来左邻右舍与帮着杀猪的人们一起“喝刨汤”,院子里响起大家尽情喝酒大口吃肉的欢声笑语。大伙离去时,母亲还会多多少少给大家带点新鲜肉回去,让家里的人尝尝。那个年月,不是所有的人家过年时都能够杀年猪的。

     第二天,母亲和婆婆就会着手腌猪肉了。她们除放一点吃新鲜外,其余的都要用盐巴抹匀抹够,然后装在黄桶里,上面再用一个大簸箕盖上,或许簸箕上还会压上其他东西,怕被其它野物(猫、老鼠之类的)钻进桶里来糟蹋。七八天过后,婆婆和母亲就会将已经腌好的肉取出来,挂在灶屋里一个大杆子上,下面是火塘。白天晚上,婆婆都会点燃柏树丫枝,还会添加甘蔗壳或者桔子皮在上面,这样熏出来的腊肉黄黄的,香香的。

腊月二十左右,母亲就会带着哥哥和我去赶集,然后就会背回购买的年货,有粉条,有糖果,当然还有酒麯等必需品。随后就得开始准备年食了。准备年食是在推呀,蒸呀,煮呀,炸呀,炒呀中进行的。

酒麯买回来是用来蒸醪糟的。蒸醪糟,婆婆最拿手。每年腊月下旬,她就要将糯米泡好,然后放在蒸笼里蒸上。蒸好后,就将糯米放在一个大盆子里,拌上酒麯,然后再把盆子放进木柜里。盆子的周围会垫上破棉衣或破棉被,给盆子保暖,让糯米早点发酵。过几天,醪糟发好了,隔着柜子就会闻到醪糟的香味,婆婆就会舀一勺尝尝,咂咂嘴,说:“就是这个味!”

大巴山过年习惯吃推豆腐、米家馍、灰水馍、煮灰菜的。米家馍、灰水馍、灰菜这几种菜名,在那时,我们老家的人都是这么叫的,只是后来在城里之后才晓得米家馍叫米糕,有的叫发糕;灰水馍不叫灰水馍,叫碱水馍;灰菜不叫灰菜,叫魔芋。这些东西,现在一般在街上都能买到,但那时都是自己家做。黄豆泡上了,要磨豆腐。糯米泡上了,米白白的,要蒸发糕、做汤圆粉。大米用加了草木灰的水泡起来,黄黄的米,要蒸灰水馍。灰菜已经从土里挖回来,洗干净,削了皮,剁碎,要煮灰菜。无论哪一样,都是要靠手磨推的。在我的记忆中,拉手磨开始是妈和婆婆拉,哥哥和我负责添加材料。几年后,随着我的长高,婆婆的年迈,我就接过了婆婆的工作。这是一个很费体力的活儿。但是,母亲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我知道,那是对越来越好的生活的满足。而我则是想着就要吃上那些美食,累点也无所谓。我最喜欢的是磨豆腐,因为很快就可以吃上又香又嫩的豆花。大火将磨好的豆浆慢慢加温,看差不多了,母亲会倒进酸水或者胆巴水,慢慢地,豆花儿就浮起来了。母亲会舀一碗给我,放上盐巴,放上豆瓣水,再加一点葱花,那味道简直妙不可言。这些年也吃过很多次豆花,但再也吃不出那时的味道了。然后,母亲会将已经煮到位的豆花用纱布包起来,再在上面压上石板,挤去里面多余的水分。蒸灰水馍,母亲很有方法,她先在蒸笼里垫上细密的纱布,然后垫上一层青菜叶子,再将磨好的米浆倒进去,大火蒸上。蒸过的青菜叶紧贴在灰水馍底部,散发出清香。灰菜磨好后放在案板上,等水开了,就将黏在一起的灰菜浆放进水里,让它在滚水中长大,长高。磨好的米浆蒸成了白白胖胖的米家馍,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在了筲箕里。这些米家馍和灰水馍除了自家吃以外,过年时还会作为年礼送一些给亲朋好友的。

腊月二十三,祭灶。灶王爷可是不能得罪的,他掌管着一家人一年的温饱问题,婆婆经常这样说。婆婆会把煮好的猪肉、米家馍等放在灶台上,斟上一杯酒,点燃香烛,虔诚地作揖磕头,祈求灶王爷保佑全家吃饱喝足。我知道,那不是迷信,而是一种信仰。婆婆那一代人,从解放前走到解放后,经历过灾荒年月,也看到过饿死人的现象,对填饱肚子是很看重的。

二十四,除尘。父亲会回家,帮忙清理房前屋后的檐沟,将烂树枝竹叶钩走,把烂泥巴起开。母亲用带有竹梢子(竹的枝叶)的细竹竿将家里所有房间顶上的蜘蛛网等拂去。我呢,就开始抹灰扫地。 接着几天,母亲就会带着我将家里的被子拆了洗干净,衣服洗干净。于是,在院子外,在田埂边,就会出现一大片晾晒的被子和衣物,家家户户如此。如是一个大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晾晒的就会更多,那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不能购置新的,但是可以干干净净迎新年,这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老百姓最朴素的愿望。

二十九,母亲开始杀鸡宰鸭,煮腊肉。煮腊肉要做到有头有尾,既要有猪头,也要煮猪尾巴,吃了年头没年尾的苦日子母亲是记得的。父亲则会去鱼塘里捞两条鲤鱼上来。过年是不能少了鱼的,要图个吉利,年年有余。而在早些年,家里没有鱼塘的时候,年前父亲就会带着全家到我们家房子下的小河里捕鱼。把小河沟筑上堰,再把里面的水舀干,再脱掉鞋子,下河去石缝里逮鱼。那时候,鱼很多,很容易逮的。现在想想,大冬天的,咋一点儿都不怕冷呢。

我们巴中这边,吃团圆饭一般都是安排在腊月三十的中午。吃过早饭,母亲就忙着中午的团圆饭了,炸酥肉、炸汤圆。这不仅是人的团圆,还是菜肴的大团圆。肥的瘦的,咸的甜的,荤的素的,什么都有。母亲最喜欢做一种甜肉。她将汤圆粉团成团,在油锅里炸了,然后与腊五花肉炒在一起,起锅时,再放些红糖。亮晶晶的的甜肉和糯米团给人特别好的食欲,我一次就能吃上好几块。母亲说,吃了甜肉,一年才会甜甜蜜蜜,但也不会让我们小孩多吃,怕不消化。午饭前,父亲会带着我们几姊妹去给过世的祖辈上坟。午饭一过,父亲开始忙活写春联。这是父亲的绝活,一手毛笔字自成“胡体”。我就在旁边帮着磨墨,裁对联纸,有时心痒痒了,也会拿着毛笔在父亲写废的纸上胡乱写几个字,甚至对自己写的字沾沾自喜。读师范后,写春联的事儿就交到我手里了。哥哥则去准备贴春联的面浆(在烧开的水里面加上面粉调成的浆糊)。这个下午,家里的院子里会有很多人来访,他们都是夹着红纸来让父亲帮忙写春联的。门廊上不贴上红红的春联,怎么像过年呢?吃过晚饭后,母亲还不能闲下来,要炒花生、瓜子,瓜子花生都是自己田地里产的。母亲还会烧一大锅水,让我们洗澡。那时没有热水器,大冬天洗澡很容易感冒。怕冷不洗澡可以,但母亲会要求我们一定要洗脚,一定要洗到膝盖。“洗了膝好撞嘴。”母亲常常这样告诉我们。(所谓的撞嘴,就是到了别人家恰好碰到那家吃好吃的,你就能跟着吃上一点。)然后一家人就要坐在火塘边谈天说地,一直呆到12点过才能睡觉,这就是守岁。我们小孩儿熬不过也不行,实在太困了,就会靠在父母的膝盖上先睡一会。

正月初一的早上,天还没亮,母亲就会去挑水。那时的水井几乎都是好几家人共用,母亲要赶在别人前面挑第一桶水,美其名曰“银水。”挑了第一桶水的这家,以后的日子就会越过越富足。也许正是因为母亲多年来每个初一的凌晨都去挑银水,才让我们这几个儿女现在的日子过得这么好吧。初一的早上不能睡懒觉,如果睡懒觉,那这个人一年都会懒惰。当然,我们也不会睡懒觉的,因为这天早上要穿新衣服。哥哥是蓝布中山装,四个袋儿,他穿上后神气活现。我的是花布袄儿,红底白圆圈,好看得很。或许母亲还会给我两条红绸子扎在我的辫子上。然后,母亲会吩咐哥哥和我扫地。我一般用高粱杆做的小扫帚打扫室内房间,哥哥则是用去了竹叶的竹枝扫帚打扫院坝。扫院坝时,要从外往内扫,扫出来的垃圾也不能倒出去,而是倒进火塘里,因为这是财运。吃过早饭后,就可以走人户了,走人户还可以得到压岁钱,一角两角,一块两块,高兴得不得了。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

记忆中的过年,最热闹的莫过于耍龙了,而耍龙莫过于元宵节的晚上。元宵节这天下午四五点钟,我们家家户户都会早早地吃晚饭,随后就要赶到渔溪街上去看“倒灯”(耍龙的最后一晚上,要将所有的龙烧掉就叫“倒灯”)。这个晚上,各乡各村扎的草龙呀、纸龙呀,都要汇集到渔溪小学的操场坝子里,比比谁耍龙的技艺好。最好看的当然是纸龙。先用竹篾扎成龙头和龙的骨架,然后在外面敷上白纸,再用各种色彩的笔在白纸上描画。特别是龙头,长长的须子,鼓鼓的眼睛,张开的血盆大口,简直是栩栩如生。不到天黑,操坝周围就已经是人山人海。我爸爸的兽防站就在操场边,所以,我们总能搭上长板凳优哉游哉地观看舞龙表演。

天黑了,开始耍龙了。先是鞭炮四处炸响,那是各路人马出场前的预告。四个角落里的龙开始动起来了,每条龙的肚子里都点着灯,煞是好看。前面一个人举着一个大灯笼,那是指挥。大灯笼往哪,龙头就摆向哪。金龙狂舞,二龙戏珠,四龙聚会,一个个高超的动作,引得周围的巴掌声音此起彼伏。最激动人心的是到了最后,会有人点燃一种噼里啪啦燃烧着火星的东西,直对着耍龙人的腿肚子。这些耍龙的年轻人都是赤膊光腿的。为避免自己的腿被烧着,他们的脚就会努力跳起来,跑起来,耍龙气氛就会达到高潮。整个操场,就会成为欢乐的海洋。慢慢地,有的龙头或龙身或龙尾被点燃了,耍龙的也不怕,还会举着火龙奔跑着,舞出各种花样。到最后,龙身燃得差不多了,看热闹的人们才渐渐散去。回家的路上,打着灯笼火把的人们依然津津乐道着看耍龙的快乐。

儿时的过年,是快乐的,是幸福的,是充满年味的。三十多年过去了,有些习俗改变了,也有很多习俗沿袭了下来。每每想起儿时的过年经历,心中立刻充溢着一份甜蜜,一份醇香,一份温暖。

 

 春风正好,阳光正好

 

巴城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即使已经过了惊蛰,那夜的炸雷也没将春天唤醒。草坝街的树还是那样的树,绿还是那份浓绿,我没有看到它们欣欣然睁开双眼绽开新绿。小区里的那一株桃树依然顶着光秃秃的枝干,连一个花苞都没有。“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天上偶尔飘下凉丝丝的细雨,微微拂过的风也是凉丝丝的。守候了一冬的期待,就等着春暖花开的到来,我真怀疑今年的春天还会来吗?

三月十日是周末,老公邀我到他挂包的贫困村去走走,我欣然应允。城里闻不到春的气息,到农村去寻觅春的足迹吧。

车驶出巴城,天色逐渐明朗起来,阳光透过云层朗朗地照射着大地,我的眼前也逐渐明艳起来。公路两旁的树木已经抽出嫩枝,展开新芽,透出嫩闪闪的绿;间或栽植的樱花举起一团团的粉红,开得恣意烂漫。油菜花一片片一垄垄开在田间地头,像金黄的地毯;桃花一树树一枝枝开在房前屋后,像粉红的云霞;远山近岭里,还有如白雪皑皑的梨花、李花,还有一丛丛叫不出名字的野山花,绘就了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在我的眼前次第展开。放眼望去,这幅画卷一直绵延至天边。农村的春天比城里的春天来得早一些啊!

车子穿过恩阳城往下八庙前行,我的心被惊喜充盈着。近处,远处,再远处,更远处,一片片整理得很平整的土地上栽着一列列整齐的小树桩,下面刷着石灰的白,似列队的士兵,像谱写的诗行。

老公介绍:“这是我们葡萄产业园的一部分,前面还有猕猴桃基地,你再看下面。”

车子停下,顺着老公手指方向往山下望去,我看到了一幅水墨丹青画。山下,那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一大片湖水在阳光下绿莹莹亮闪闪的,湖面上有一座木桥,围湖而建的是一栋栋造型别致错落有致的白色小洋楼,我的脑海里浮现出 “小桥流水人家” “诗意的栖居”这些词句。

“那是罐子沟村,是我们恩阳区的莲藕融合产业园。”老公神色里写满了自豪。

车子到达老公挂包的下八庙镇普济宫村。光滑平整的水泥路时而弯时而直,随着山势,蜿蜒前行。同行的村第一书记介绍,2014年前,村里没有一寸硬化路面。晴来一身灰,雨来一身泥。干什么都得肩挑背磨,如果是想修个房子那更是难上加难。要想改变贫困村面貌,摘掉贫困村的帽子,第一要务就是修路。从2015年开始,村民积极行动起来,投工投劳,争取交通局的支持,于是人们告别了泥泞,很多家庭买了摩托车、面包车,村里的物产运出去了,换成了钞票,换来了笑容。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路修好了,扶贫工作队来了,帮助普济宫村引来村外人投资,流转土地一千多亩,玫瑰产业园建起来了,李子产业园建起来了,葡萄产业园建起来了,黑猪养殖基地建起来了,村民的腰包鼓起来了,一座座一排排新居立起来了,普济宫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第一书记如数家珍地为我介绍,加之目之所及的带给我无比震撼的一切,完全颠覆了我对农村的认识,泥泞的山路、陈旧的房屋、苦涩的面庞,农村那些老旧的印象已经随风远去。

人勤春来早。前面,几辆拉着树苗的三轮车向村子飞奔,还有小型挖挖机突突地在平整土地,翻过的土地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李子产业园里,有人正给李子树施肥,有人正在套种西瓜籽;玫瑰产业园里,有的人正在栽种玫瑰;葡萄产业园,有人正在田地周围围上铁丝网,听说那里面要养几百只鸡。人们一边忙碌一边聊天,欢声笑语和着春风扑面而来。一排排李子树,一树树梨子树擎举枝桠,怒放的白色与蓬勃的春色,汇成三月的歌潮。田边地头连那些五棱水泥块砌成的坡坎都成了一件件艺术品。

蓝天上飘浮着微云,两旁是绿意葱茏的树木,给行走在公路上的我们身上也染上绿意。看望了村里几位年龄最长的老奶奶后,已经时近中午。“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转过山头,我突然听到前面传来音乐“正月里来是新年,家家户户笑开颜……”播放的是一位老奶奶的清唱。“前面就是我们的村部,每个周末,老年协会的老人以及妇联的姐妹们都要在村委会前面的舞台唱歌跳舞。”第一书记向我介绍。唱歌跳舞?农村老太太?我不敢相信。我赶紧向村部走去。村部设在一幢四层大楼里,大楼里还有小学班、幼儿园以及日间照料中心。大楼前面是一块平坝。平坝下面是一个栽种着花木的花园,有一种花木冒出嫩红嫩红的叶芽,绿油油的草坪中有一条s形的石板路。花园的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围着栏杆的水池,听说里面放了很多鱼。水池左面是新建的聚居点,水池右面是一个勇士探险园,里面设置了很多孩子玩耍的东西。勇士探险园的旁边是一个篮球场。扫描了一遍周围环境,我的目光被平坝上的老人所吸引,有男的,有女的,年龄应该都在七十岁以上。他们穿着红色毛衣,腰里拴着大红的绸子,在一曲《南泥湾》中,正乐滋滋地扭着秧歌。秧歌舞罢,又有十几个穿着裙子的中年妇女手里舞着扇子欢天喜地地跳起了广场舞……

这一路的收获不只是美丽的风景、由衷的喜悦,还有一份厚重的充实和一份美好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