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作家网 > 阅读 > 其他
王涛:漫步川藏的文化之旅
——读蒋蓝先生《西南风物笔记》
来源:成都日报 编辑: 时间:2024-02-20

10645429_penghao_1708326028248_b.jpg

风物一词最早出自东晋陶渊明《游斜川》诗序,“天气澄和,风物闲美”,意为一个地方特有的景物。毫无疑问,川藏的风物是独特而绝美的,但我却只在几年前出差时去过一次成都,杜甫草堂前匆匆一瞥便结束了蜀地之旅,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好在,我读到了蒋蓝先生这部《西南风物笔记》,于是,便有了一次漫步川藏的文化之旅,大有收获。

旅游和读书应该是我最钟爱的两种生活方式,但在忙碌的日复一日中,那一点卑微的意趣不断地被消磨。有限的时间被工作和家庭所剥夺,想象中的旅游只能停留在想象中。说走就走谈何容易,至少我做不到。但我的心终究是要反抗的,反抗的方式就是用思想的遨游代替双足的远行。蒋蓝先生的《西南风物笔记》我读得很慢,前后花了大约3个月的时间,主要是因为我反复读了很多遍,以至于对书中所介绍的每一处美丽风景、每一个文化标志、每一段历史掌故、每一种生态地标都烂若星辰,因为,我是如此迫切地想要接近和了解神秘而又美丽的巴蜀文化和横断走廊景观。一语而概之,正是“西南之风物”。

在这本书里,我结识了巍巍川藏。木雅贡嘎雪山号称蜀山之王,藏匿在雪山森林里的猛董被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美国探险家约瑟夫·洛克早在1928年就冒着生命危险领略了这些或雄奇壮阔或如梦如诗的美景,尽管他对山峰的测量从未准确过。于是,这皑皑的雪山便裹挟着茶马古道的碉楼、海子山口的倦石和扎溪卡草原的嘛呢堆在转经声中刺入我的梦。

在这本书里,我读到了千年沧桑。“十四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这两句诗,想必知道的人不少,但了解花蕊夫人轶事的人可能并不多。后蜀主孟昶的宠溺,宋太祖赵匡胤的爱慕,都从侧面反映出这位奇女子的不凡之处。而面对灭亡后蜀的“敌酋”赵匡胤,能做出这样的诗句,更是将其深藏在柔弱中的无惧展露无遗,也无怪其死后能被后人尊为花神。

在这本书里,我邂逅了雪山精灵。蒋先生一定是特别钟爱豹这种充满野性、神秘和力量的精灵的,又或者豹与川藏文化紧密相连不可分割,作为川藏文化的研究者和书写者,他不得不特别重视豹——三力圆满的图腾、神山之巅的守卫、绿雪中的精灵。我这才明白,无论是文豹、猎豹还是雪豹,自由与骄傲才是它们高贵的灵魂。

在这本书里,我咀嚼了诗与远方。无论是雪山脚下的稻城亚丁、蓝月山谷的村庄邓坡还是水天迷离的纳木错、野性奔流的雅砻江,对于我来说都是充满诗意的远方。我不曾去到过这些地方,但我知道她们就在那里等着我,如此的美好,让我充满渴望。心中不由得弥漫起一些切切的情怀,会有一种现在就出发的冲动,想要看遍祖国的壮美山河。于是,便欲与蒋蓝先生隔空相约:他日若有瑕,可同游蜀地,并请君为向导乎?

其实,蒋蓝本就是诗人,虽然《西南风物笔记》是一本散文集,但优美的散文向来是充满诗意的,哪怕写的是生活琐事,也是如诗般静静流淌的岁月,更遑论蒋先生所描绘的乃是人间之大美。当我读到“面对被孔雀的金风吹拂的牡丹,陈子庄只能跨上一头斑斓的金钱豹,用豹须之笔绘出那一种刻骨的相遇”时,读到“绚丽的火树银花唤醒了一个沉浸在水底的梦,梦在水面舒展腰身,在旷大的河面玉体横陈,就像马桑树流泻的火焰”时,读到“那一夜我在冷杉林里穿行,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叫我,猛然回头,一棵树把我拦腰抱住”时,读到“火是黑暗的动词,黑暗是火的钥句……”时,我更加确定,作者是在用诗的语言带我去领略千山之巅、万水之源的雄浑瑰丽,体悟峥嵘蜀道、天府秘境的奇幻秀美。

这是一部记载了西南风物的笔记,这也是一首从雪域高原流淌下来的散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