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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凯:虽然毫末技艺 却是顶上功夫
——读《文事叙旧》
来源:四川日报 编辑: 时间:2023-04-07

  手捧清新雅致的《文事叙旧》,轻松愉快地走进了作者龚明德的世界。

  “狮山少年”,是我对龚明德的昵称。“中学毕业教中学,大学毕业教大学。人生一路传佳话,狮山少年龚明德。”真人,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据说第一印象有时靠不住,但也有人说第一印象往往最可靠,见微知著,潜意识也。我和他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一双慧眼、一颗耐心、一腔热忱,正是这“三个一”成就了龚明德,成就了《文事叙旧》。一双慧眼,才能“慧眼独识金镶玉”;一颗耐心,才能“板凳坐得十年冷”;一腔热忱,才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对那些多少人不感兴趣甚至不屑一顾的“陈谷子烂芝麻”一往情深几十年。
  《文事叙旧》保持了龚明德一贯的著述风格:习惯于瞄准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及相关研究著作中的一系列“细枝末节”问题,小进大出,实进虚出,轻进重出,于避重就轻中举重若轻,见人所未见、言人所未言,以蚂蚁搬泰山的精神为学科建设添砖加瓦。
  也许因为生在长在巴山蜀水,我对此集中众多有关巴蜀文化人的篇章青睐有加——作者如数家珍,我也兴味盎然。“天下英杰半在蜀”,书中有高言大语如“鲁迅之前,无一鲁迅。鲁迅之后,无数鲁迅”的郭沫若轶闻种种,还有一位曾经在四川生活过的女性朱君允等。龚明德只是冷静地钩沉一些史实、一些细节,就把一位“在那个战乱年代也可以修炼得如此忍让、如此高贵、如此坚强”的女性鲜活地展示在读者面前。笔尖饱含感情,差点让我心酸下泪。还有姊妹篇《庚子除夕郭沫若纪事》与《郭沫若老舍与川剧演员过新年》相互印证,珠联璧合。
  作者未必然,读者未必不然,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这是文学史上的常有现象,甚至也许算是一条定律。毕竟,读者是作品的二度创造人。狮山少年,多像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装》中那个天真未凿的孩子:坦坦荡荡无拘无束,只知真话不知有它。然而,正是看似平常的一声“童言无忌”,留给多少人、多少代启迪与想象的空间。
  一头扎进故纸堆当一个孩子,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更是多么的聪明睿智——他似乎对一个“旧”字情有独钟,且看那些著述的书名:《文事叙旧》《文事探旧》《旧时文事》《文事谈旧》《新文学旧事》……呜呼,“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好个龚明德,深谙时间的奥秘:看似已经过去,其实还在那里,随时可以再生。这世界哪有什么新旧之分过时之说?过去是今天的曾经时,未来是今天的将来态,唯有今天是过去与未来的完成时:千年万年,只要当下,尽在今天。
  我本大巴山里娃,儿时常听大人把剃头匠叫“待诏儿”(后来方知那是古时待命供奉内廷的人,据说奉“翰林待诏”李白为祖师爷)——一个旧木箱、一把破雨伞,就是全部家当,长年累月、风霜雨雪走村串户。老人讲,这些手艺人有一宗出人意料的高明高贵之处:在给皇帝理发时,敢摘下皇冠随手往自己脑壳上一扣——试看天下,舍我其谁也!也因此,后来有些理发店门前就贴出如此绝妙楹联:“虽然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
  “狮山少年”龚明德,“毫末技艺”乎?“顶上功夫”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