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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凯云:用一颗温暖的心看顾这人世
——读诗集《穿过薄薄的世界》
来源:四川日报 编辑: 时间:2023-03-30

看到《穿过薄薄的世界》(王长征著、孔德瑒译,华侨出版社出版)这本诗集时,就被其独特的书名与英汉对照的阅读方式所吸引。在我的认知里,厚重坚实的,必定是笨拙粗壮的;空旷无垠的,必定是虚无缥缈的;高耸入云的,必定是料峭奇崛的。但《穿过薄薄的世界》却让我从中感知到作者内心隐藏在清冷中的温暖、紧攥在孤独中的坚守、虽九死而犹无悔坚定前行的心力。
  翻阅书中诗篇,扑面而来的是散发在字里行间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生命万物的观照,浓郁而醇厚、温情而关切。我始终相信,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必定会心怀光明。他不忍卑微的生命被刀剑砍伐、被凶恶的风霜雪雨欺凌,不忍高尚的内心被粗俗的铁骑践踏、被庸常的生活车轮碾压。
  不论是砸向落叶的露珠,还是被冷冰冰的月光伤害过的瘦弱枫树;无论是一瓶破碎的香水,还是阴郁、冰冷、坚硬的冰雹;无论是从来不曾伟大的故乡,甚或是一双饱含相同悲悯的旧鞋子;无论是把松鼠喊成火焰的云顶山,抑或是从天空的鼓上甩出的汗滴、从天马的蹄下呼出风来的惊雷;不论是三里屯英姿飒爽的姑娘,还是堆满杂物空无一人的空房子。
  在作者笔下,世间一切都是鲜活而坚韧的,所表现的物象都是崇高而对等的,花鸟虫鱼都是可以独立思考的,甚至一片叶子、一片飞雪、一滴水珠、一块石头,都是温润而智性的。他尝试着用一颗温暖的心包容、接纳一切,并去融化那些冰冷、僵硬,甚至丑恶的内心。
  他在《石壁栈道》上如此坚定地断定:“常人善以坦途作伴侣/英雄却把天路当成情人”。在情人瀑前动情感叹:“一滴水,就足以打湿君王的面颊/痴男怨女,为她掏出千疮百孔的心”。站在数百年来一边抵御侵略、一边驯服大海的山海关前冷静叙述:“连浪花都可以一一凝固/山海关的冬天,冷风像一剂麻药/把大海伸向岸边的舌头/全都麻醉成了雕塑”。这样理性而具有生活真实痛感的诗句,充满了奇幻的智慧。
  他用魔幻的笔法写沙滩上的三脚架:“一个黑色的三脚架/它的身后是金灿灿的,数不清的孤独”。同时,感同身受地感慨:“多少人路过这里/有谁知道一棵树的孤独”。他用坚定的内心写下美好的爱情:“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爱情是我的座右铭”。
  诗歌最忌言之无物、情感最忌空泛无度。王长征的诗歌恰恰剥离了这些,语言节制凝练,充满智性、隐喻和寓言式的先锋色彩;情感张扬中不乏内敛,意象选择别具一格又贴近内心和生活,情感抒发中迸发着高蹈的人生情怀。
  “我愿太阳/分给我们小灯的光/ 一丝萤火,就能照亮夜空下的沙漠//我要江水/献出一朵浪花/鱼尾跳跃时/读出所有心碎的秘密”。这样的诗句,小视角,散发着大光芒;小切口,呈现出大格局。他的诗歌语言是他探知世界的途径和道具,他的诗歌情感是他与世界沟通的手段与方式,他的诗歌主张是他对这个世界的宣言和思考。
  读王长征的诗歌,能感受到他始终在用一颗温暖的心抚慰人世,用一颗坚定的心面对千变万化的生活,用一颗热切笃定的心追求坚信的爱情,用一颗冷静的心看待大千世界中的人事。他始终坚信:即使身处峭壁,仍要胸怀希望;即使身陷黑暗,也不能拒绝光明。因为,他对人世的每次回望,双眼都满含热泪。
  “长成什么样的庄稼,母亲已无能为力。”《故乡》充满了寓言式的哲思,他用充满忧患意识的论调和眼光,定义生命和故乡。故乡给了我们根脉,亲人给了我们生命和骨血,能让我们成长的,只有生活。我们知道身处何地,却找不到回家的路。这也许是我们的困惑,面对这样的困局,要看我们用怎样的思考去解读和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