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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纪》
来源:四川作家网 编辑:梁曌 时间:2022-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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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特别是对于一个男人,面临的困境应该是多方面的。但现实在剧烈震颤时,一个人该如何自处和找到自我的方向?这可能是很多中年人面临的问题。

《中年纪》一书的作者杨献平原先在西北巴丹吉林沙漠从军,并在瀚海戈壁娶妻生子,人到中年之际,从西北调到成都。其中改变的,不仅仅是生存环境的改变,随之而来的,还有情感和婚姻上的变动,以及精神、心理、肉身和现实生活等方面的篡改与磨难。痛定思痛,杨献平以自身的真切体验,置身于时代,特别是在当下的文化和社会大背景下,通过对自我的深入剖析和解构,以及对生命深邃的思考,创作了这一部具有鲜明个性的散文作品。

从作者至诚至真的文字中,我们不仅能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沉重,更能感受到中年人的无奈、一往无前和锥心的爱,也让我们看到了个人与时代、现实与精神的矛盾与冲突,是一部很厚重的作品。

 


内容简介



《中年纪》虽是一部散文集,却写出了世界和人性的很多面,不仅写出了南太行乡野之生民源流、巴丹吉林沙漠的青春军旅、天府成都的命运嬗变,而且道出了一个中年人的现实苦厄与精神困境。

其中,《边塞军旅或青春的巴丹吉林》《沙漠里的细水微光》等作品,以回忆的方式记录和呈现了作者在巴丹吉林沙漠的青春军旅生涯,尤其是对诗人昌耀个人命运及其诗歌作品的解读与惋惜,有着独特而深刻的认知。《误药记》《混沌时刻:抑郁症与日常悬念》《抑郁记,则更集中和深切地书写了一个男人罹患抑郁症的根本诱因,特别是抑郁症这种现代病对于个人精神意志和心灵的折磨、摧毁,弥散其中的丝丝入扣的痛楚和不安,不可名状的濒死感,不仅使得一个中年男人几近崩溃,也从中能够体验到世道人心人性的幽微与无常。《成都笔记》《虚妄的行途》《邢州记》《中年的乡愁》《中年的诗歌》等,体现了时代之中个人的无力,也反映了个人在强大的现实面前的诸多惶恐和挣扎。《我深爱着的他和你》是本书,也是作者近些年来的生活的一种总结和告知。

《中年纪》可以说是一份专属于此一年代的中年男人的心灵档案,也是一部迥异于他人的中年男人的精神履历书。

 


作者简介



杨献平,1973年生,河北沙河人,现居成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匈奴帝国》,散文集《沙漠里的细水微光》《生死故乡》《作为故乡的南太行》《南太行纪事》《历史的乡愁》《自然村列记》《河西走廊北151公里》《丝路上的月光马蹄》《梦想的边疆——隋唐五代时期的丝绸之路》,以及诗集《命中》等。

曾获“冰心散文奖” “三毛散文奖”“全军文艺优秀作品奖 “在场主义散文奖” “四川文学奖”等奖项。



目  录



001 边塞军旅或青春的巴丹吉林

029 沙漠里的细水微光

050 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070 成都笔记

095 误药记

110 地下铁

130 虚妄的行途

150 邢州记

173 抑郁记

188 圣诞,夜之诗,以及一个人的内心图景

201 混沌时刻:抑郁症与日常悬念

222 中年的乡愁

241 中年的诗歌

264 中年的爱与痛

296 我深爱着的他和你

313 后记:人世磨难与精神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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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评论



致中年

 

逐渐的夜色,落日以后

开始向下的人生,携带此前的宿命

总有太多尘土

在眼前蜂拥。吹动前额的风

深刻如时间的刀锋

但我们必须爱着,从一株草

每一个近在眼前的鸟鸣和树影

 

——作者 杨献平

 

《易传》日:“修辞立其诚。 ”我判断文章的标准依从古训。诚实乃语言之诚。诚实之文必张力十足。杨献平是一个诚实的作者,值得一看。

——鲁迅文学奖、人民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吕梁文学奖得主 于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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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试读



边塞军旅或青春的巴丹吉林

 

二十三年前的那个中午特别明亮。从宿舍楼向西,穿过蝉鸣与日光的篮球场,一座红砖旱厕兀然屹立,像其他地方的同类功能建筑一样,这座厕所也分男女。但平素连个女人的影子都难以见到,只有暑假,才有几个家属带着孩子或者只身来队。男人多,小路被诸多的脚底磨得锃亮。厕所门口长着一丛红柳树,这种表皮泛红、总也长不高的沙生灌木,质地很硬,据说在古代可以做箭杆。

厕所臭气熏天,成堆的苍蝇充分发挥本性。如厕完毕,抬头看到光滑的水泥墙壁,除了臭气萦绕不去,竟然一丝灰尘都没有,这当然是官兵勤拂拭的结果。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我瞬

间有了要在上面写点什么的冲动。正犹豫时,一摸裤兜,居然掏出一截白色粉笔。那时候,新兵训练结束后,我和几十个同年兵一起,被分到这个连队学习无线电和雷达技术,然后再根据个人

情况,分配到各个合适的岗位去。

捏着粉笔,在弥散的臭气当中,我挥笔写道:

 

这沙漠由来已久,而我却像一个含苞的故事

刚刚发生,而且在起伏的沙丘

和孤单的杨树及其阴影里

一个人从远处来到,被河流敲醒

也肯定会被风抖动……

 

这是我到这个连队之后写的首诗。那时刚十九岁。此前几个月,我就像一只懵懂的兔子或者山猪,在偏僻的南太行乡村,尚还不知道中国究竟有多广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山外的世界以及更多的陌生人。参军入伍,在彼时年代,对于多数农家子弟来说,好像是读书之外的出路。当我穿过数千里山河,置身于西北的巴丹吉林沙漠,并且次一个人融入一个庞大的集体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那个懵懂而又倔强、自卑却又狂妄的乡村青年,尽管军事训练和思想政治教育频繁而又深入,但我却没有因为某些理论与规则而变动半分,反而有所增强。

巴丹吉林沙漠的冬天西风刮骨,尘土飞扬。在紧张而辛苦的军事动作当中,我依旧想有一些自己的时间。这当然不被允许,我只好选择脚疼、感冒等时机,借以从整齐划一的队列和集体活动中解脱出来。那是一个空旷的夜晚,我一个人躺在容纳十几个人的大通铺上,忽然想写一首诗。这种自觉的冲动显然与少年时代有关,也肯定受到了生命和心灵的某种特殊遭遇,尔后产生一种隐秘的宣泄与表达欲望。翻身下地,在班长的抽屉里找到一沓子稿子,然后写下以上一些诗句。

几乎从那一时刻,我就觉得了诗歌内在的力量,或者说,除了好的语言、象征和隐喻之外,诗歌还有一种隐秘的、类似天启谶语或预言的功能。我也知道,诗歌的起源大致与巫师的卦辞或

祷告语有关,它应当是一种具有神启性质的文体。如写诗的时候,诗人本身并不清楚诗句的来源,特别是语词选择和语词组合方式,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或者情绪状态,让我们把那些缥缈甚至虚无的情绪、判断、认知、思想用形象化的语言组合在一起,并且逻辑无误,意象跳跃而别致,进而形成了独特而又具有典型性的艺术品。

这种奇妙的写作状态是诗歌之外其他文体感觉不明确的。我坚信诗歌写作是一种通神的行为,犹如神助、佳句天成等等,用来表达诗歌创作的过程是可信和科学的。那晚,当我写下以上诗句,内心甚至灵魂里瞬间有了一种轻盈与愉悦的感觉。

我把那首诗抄写在自己的政治教育笔记本上,郑重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