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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女作家用文学书写木里故事 被阿来称赞“文学关注当下的范例”
来源:封面新闻 张杰 甘昕祎 叶志虎 编辑:骆 驼 时间:2020-10-24

 

脱贫攻坚正成为文学表现的重要题材。四川的木里中学,在自身努力和外地学校棠湖中学及各地教育专家的帮扶下,通过七年时间,从整治校园环境开始,到最后建立规章制度,优化教学模式,组建优质的教师队伍,构建完整的教育生态,从而创造了县中教育奇迹,本科上线人数从个位数逼近百位数,被业界称为“伟大的改变”“县中崛起的木里样板”。

四川省作协副主席、作家贺小晴,在一次采风中无意中听说了木里中学的故事,在四川省作协主席阿来的建议下,决定到木里去看看。到了当地她了解情况后深受感动,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采访当事人,翻阅大量资料,三易其稿,创作出了长篇报告文学作品《天边的学校》,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天边的学校》也得到阿来的称赞,“对当代教育人探索教育“均衡化”进行的细致入微的时代记录,是文学关注当下的范例。”

10月23日,贺小晴长篇报告文学《天边的学校》研讨会,在四川省作协举行。活动由省作协创研室、创联部、绵阳市作协主办。张颖、罗勇、马平、马陪松、刘裕国、赵智、彭飞龙、税清静、黎正明等四川省作协、绵阳市作协等的相关负责人出席。唐小林、白浩、王晓阳、杨荣宏、杨青、张德明、朱元根等多位文学评论家、高校学者,以及《天边的学校》出版方四川人民出版社社长黄立新,以及责编王其进,参与了该书的研讨。众人既高度评价这部作品是四川,乃至中国报告文学的重要收获,同时对这部作品能进一步完善,提出了宝贵的意见。


专业评论:

“整部作品回荡着沉思的气质”


   小说家罗伟章虽然没有来到现场,但黎正明在现场代为宣读了他的评论文章。罗伟章写道,读贺小晴的《天边的学校》,他又想到这个词,就是“中国故事”。“曾经一段时间,我觉得“中国故事”这个词是不成立的,中国幅员辽阔,经济文化差别巨大,讲一个上海的故事,和讲一个凉山边地的故事,就如同传说中的故事和现实中的故事,是完全不同类型的故事,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国故事?所以我怀疑。但后来想,上海的故事是中国故事,凉山的故事也是中国故事。正是丰富多彩的故事的集成,汇聚成中国故事的大江大河。贺小晴讲述的,是中国故事的一条支流。这条支流隐没于高山大谷,已不被中产化社会或者说中产化渴望的社会所看见,但这是一条峻急的支流,是众多同样形态的支流中的一员,只是被我们忽略了。文学,正是揭开那些被忽略的。所以这是一个特别有意义的写作。”

罗伟章还提到,《天边的学校》具有很强的可读性,贺小晴是把它当成一场战役在写,谋划,集结,行动,层层合围,短兵相接,屡败屡战,直至最终取胜,旗帜飘扬。要写出这种艰辛,就不能回避。作者对有些问题没有回避,不是一声令下,就万事大吉。虽当成战役在写,笔触却是收敛的,腔调是低沉的,整部作品回荡着沉思的气质。作为读者,其实这才是我要特别赞美的地方。写同类题材,我们的声调容易过高、过于昂扬,结果使作品成为肤浅的乐观主义展示。

巴金文学院院长赵智在发言中提到,贺小晴是记者出身,对木里中学的描写是怀抱着极其真诚的态度去采访,以诗意和白描的手法去创作故事,展现了木里中学这些年巨大的变化。这本书很大的意义在记录了木里教育的发展和变化,这是很有价值的。从更大的层面上来讲,那些和木里有共性的地方,他们的教育出路在哪里?木里都提供了借鉴意义。同时赵智也提出自己的建议,应该还应该加上对学生和家长的采访,“比如采访那些考出来的学生,问问他们是不是愿意回到家乡,多大程度上愿意回来?就像我们培养出了一些好老师,结果就让别人挖走了,这个是阻拦不了的。面对这个时代的洪流我们怎么来解决这些?这是值得深思的。如果在这个方面在下些功夫,可能是后面再版改进的地方,可能能真正为贫困地区教育办学提供更好的样板。”


作者感悟:

“经受住各种考验,看到了人性的美好的一面”


在书的最前面题记部分,作者贺小晴深情写道:“我愿意以诗意的名字,写一个激越而悲壮的改革求索故事。”在现场也分享了创作感悟。贺小晴说,作为一个写作者,她内心一直在追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写作的意义是什么?这次采写《天边的学校》,对她有很大启发。“首先,是“艰难”。在木里,一切都可以用“艰难”两个字去表述。环境的艰难,气候的艰难,道路的艰难,求学之路的艰难……难以置信的是,直到现在,木里的大多数乡镇,还没有班车,也没有宾馆、客栈,甚至也没有水和电。我在那样的地方爬山涉水,跑了一个月,去了大部分乡镇。我住农户家,没有水洗澡,洗脸,我坚持下来了。我经受住了考验。在这一点上,我对自己感到满意。第二,我真正看到有这种人。他们有情怀的,为自己活,也为别人活。他们未必要用“理想”这个词,但他们真的会为了大山里的那些人,为那些不认识的人,为了他们的命运,不遗余力地付出。比如,我书中的主人公之一,棠湖中学校长刘凯。他原本可以不帮助木里,但是,他为了帮助木里,冒着很大的风险,不仅竭尽全力帮他们,还把自己当成一条“绳子”,把他周边的所有资源,都串连起来,形成一股合力,去帮助木里。这让我看到了人性的美好的一面。人性很复杂,但肯定有美好的一面。所有的人,都有“趋光”的本能。假如形成一个场,一个真诚向善的气场,所有的人都会被吸引,都会呈现出自身向善的一面。这就是光。我需要看到这种“光”,在现实中,千真万确。也可以说,这是对“理想”最真切的诠释。

在写作的过程中,我有一种真切的感受,我不是在写他们,我是在写自己的文字,是他们在帮我,帮我完成我的文字。我对他们始终充满感激之情。让我欣慰的是,在《天边的学校》这本书里,木里中学的改变,所能帮到的,都是些山里的孩子,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便在木里,老早的时候,就开始,有办法的人家,都把孩子往外面送,都送出去了。留在木里读书的,都是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没办法送出去的家庭。像木里这样的县中学搞好了,普通人家的孩子,读书求学的希望就大一些了。前几天在成都举行这本书的首发式时,木里中学考到成都来的许多大学生都来了,他们穿着民族服装,脸上红扑扑的,既有高原红又有喜悦。有一个女孩,穿的是彝族服装,来找我签字。我问她,她在读四川音乐学院,我又问她,是哪年考上的,她说,2019年,也就是去年。那一刻,我真是有种幸福感。为她高兴,因为高兴,而感到幸福。”

贺小晴也提到,自己今后还要更加重视纪实作品中的写作技巧问题。“如何布局,如何在写作中,尽量像写小说一样,把人物和场景写得真实丰满,有可视性。我还是做过一些努力,未必好,但我做过努力。再有就是,如何在资料运用与故事叙述之间,找到最合理的比例,进行穿插,让阅读变得不那么枯躁,不那么生硬,强化文学性,弱化报告性,这一点我也做得不好,但也尽量提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