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新闻记者 肖姗姗 图片由译林出版社提供

“我多年来想写的一种文字，被刘亮程写出来了。”著名作家韩少功说。

2024年3月，春。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刘亮程新作《大地上的家乡》生发，由译林出版社推出。这是他获奖后的最新作品，也是感动无数人的散文经典、中文写作的典范之作《一个人的村庄》后时隔多年的回归之作。“世界最美的书”得主朱赢椿整体装帧设计，完美呈现刘亮程笔下宇宙混沌、自在自足的文学世界。

刘亮程

落脚原始村庄，且耕且读

1998年，刘亮程站在乌鲁木齐的夕阳中，深情回望自己的家乡黄沙梁，写就《一个人的村庄》，引发轰动全国的“刘亮程热”，也为无数人构筑起一方无法抹去的精神故土。此后二十多年来，《一个人的村庄》不断被提起、不断得以重读，感动数代读者，历久而弥新。

2013年，50出头，刘亮程决定在天山南麓一个原始村庄落脚，静心等待老年的到来。他以一己之力创建新疆首个艺术家村落菜籽沟，倾力打造木垒书院并任院长，把文学和艺术的力量加入到村庄的万物生长中，切身践行且耕且读的生活方式，在理想与现实间诗意栖居，进入早期写作时的状态，倾情书写生根发芽于生活日常的诚挚篇章，完成了《大地上的家乡》。

菜籽沟村，保留了刘亮程儿时的记忆：两房两屋散落在小溪和山边，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一幅山水画。“中国人的山水画完整表述了我们祖先对自然的态度，人居住在大地一个小小的角落上，更多空间是留给自然的。”

同时，菜籽沟村也堆满了故事：看树上开会的乌鸦，等一只老鼠老死，做梦的气味被一只狗闻见；想象开满窗户的山坡，关心粮食和收成，在一棵大树下慢慢变老；天底下最大最急的事情就是刮风；驴什么都明白的眼神中满是跟人一样的悲凉；这个世界上不止人在走路，羊也在走路，我们也要看看羊的路走向哪里；从一只老乌鸦的叫声，从母亲满头银发和自己日渐老花的眼睛，看见自己的老年缓慢到来……

洗尽铅华，写遍世间悠久温情

这些稀松平常的故事，都是刘亮程的生活大事。“这里的岁月清晰可数，让你活得如此明白、如此清静。我在这个村庄，一岁一岁感受自己的年龄，也在悉心感受天地间万物的兴盛与衰老。我在自己逐渐变得昏花的眼睛中，看到身边树叶在老，屋檐的雨滴在老，虫子在老，天上的云朵在老，刮过山谷的风声也显出苍老，这是与万物终老一处的大地上的家乡。”

《大地上的家乡》中，刘亮程展现出一位田园作家和精神守护者的真实面貌。表达着万物有灵的生命观和自然观。关于自然，刘亮程说：“整个自然是我一直在面对的，我所有写作都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世界，是一个人在万物中感知生活的世界。我的身边可以有很少的人，但不能没有虫子叫，不能没有鸟在飞，这样的生活是我向往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也在我的文字中。”

对于万物有灵，刘亮程认为不止是一个空泛概念，而是和我们的生命息息相关。他表示：“当从更远处看的时候，我觉得那片大地上还有更为重大的事情。人的生活只是其中一部分。更为广大的是那个村庄的自然。就是人在哭泣的时候，虫子也在叫，树叶也在沙沙作响，人的生活只是一部分，人的苦难也是那个万千世界万千生命的一部分。而如何自然地老去，或许是我们每个人或早或迟终将面临的课题。”

作家李陀直言：“刘亮程的才能在于，他好像能把文字放到一条清亮透明的小河里淘洗一番，洗得每个字都干干净净，但洗净铅华的文字里又有一种厚重。”